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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小和尚!第1章 疯狂的石头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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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葬礼

    “啊——”

    白衣少女倏地睁开双眼。

    满眼的黑暗,一阵虚弱的恐惧袭来,如潮水般。

    良久,眼睛也适应了夜的黑,只见点点月光渗过严丝合缝的窗帘,铺洒在床边。就着月光,石玥伸手摸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4:04”,又是这个时间点。

    手机屏幕发出的点点蓝光将石玥整张亮都照得惨白,说不出的诡异。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这样,在这个时间,从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抽离,沾着骇人的冷汗。

    兴许是小时候故事听多了。石玥忍住干呕,将不适抛到脑后。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石玥盯着黑暗中不停变幻出各色形状的天花板,兀自发呆。

    晨曦的阳光渐渐染上窗台,闹钟在这时响起。

    又是新的一天了。石玥心想。

    自从少时母亲去世后,石玥就接手了家里的酒楼,身边人都劝她卖掉得了,她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母亲一辈子的心血。从那之后就开始学校、酒楼两头跑,也还算天道酬勤,酒楼生意说不上蒸蒸日上,倒也还说得过去,自个儿的学业虽算不上出类拔萃,但也是足够应付了。

    转眼,十年过去了。石玥比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成熟了不少,也冷清了不少。也是,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她就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现在身边的人评价石玥都不用当初那些“静如处子,动若疯兔。”“皮的简直不像个女孩子。”这样的话了。反而成了众人口中“温柔细心,漂亮大方,处事谨慎,成熟懂事”的别人家的孩子。

    “就是有时候不怎么近人情。”隔壁王大婶咬了一口瓜,冲邻里街坊道。

    “那张脸人前是笑的,转身就是一个大臭脸。”

    “哪里是个真的温柔的性子哦。”

    王大婶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西瓜籽儿。

    “成天也不见跟谁熟络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冷清得很。”

    “跟我们的客气都是装的好么。爹娘一早就离婚了,十五六岁上头没了娘。没爹没娘的孩子,还挣成这个样子,得有多少心机啊!”

    “怕是心眼比这竹筛子还多!”刚跳完广场舞回来还穿着花裙子的鲁大婶蹭过来低声说。

    “也是个可怜孩子,你们别老这么编排人家。”齐大爷摇着蒲扇,眯着眼含糊道。

    “呸。”王大婶斜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

    石玥收拾整齐,将昨天晚上熨好的衣服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

    这是一件黑色丝绒滚边旗袍,老人家总喜欢这些旧样式。


    这么穿,奶奶肯定喜欢。石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袭华美的旗袍,高挽的发髻,颇有几分旧时侯大家闺秀的风范。

    石玥用力扯了扯嘴角,扯出个哭笑难辨的表情。

    可惜,奶奶再也看不到了。

    今天,是奶奶的葬礼。

    自从父亲母亲离婚后 ,石玥就跟着母亲离开了原来的那个家,与奶奶也不过逢年过节见上几面,每次一见面老人家总是拉着她的手抹眼泪,怕惹老人家伤心,渐渐地就回去地越来越少。

    小时候,石玥和奶奶可是很亲的。奶奶是个非常乐呵的老太太,早年的时候裹了小脚,虽后来放了,也一双小巧的金莲玉足,虽不至于影响行动,倒也做不得什么重活。可是总喜欢背着大人们穿一双绣花鞋,踮着脚在灶头前忙着给小石玥做各色各样的好吃的——赤豆粥、绿豆糕、小馄饨、木瓜炖……

    “好吃吧。”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弯弯浅浅藏着好多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从对奶奶的深深浅浅的回忆里回过神来,石玥拎起背包就这么素净地出了门。

    中国的葬礼似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忌讳,总是聚齐了各色各形的人,冷不丁就碍着了谁的眼。譬如——

    “你这个丫头怎么穿的一身黑啊。要穿白色的呀。”小婶穿过好几个人特意挤到石玥身边提醒道,“你爹没跟你说吗?”

    “嗯。”石玥伸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应和道。

    “诶,你这个丫头怎么不哭啊。”大姑也不知道从哪里蹭过来,劈头盖脸数落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真是白养你了啊。你怎么身上都是流着我们石家的血,怎么你奶奶死了你都不知道哭几声!!!”

    “娘诶,您看这丫头诶,真是白养她那么多年了啊!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说话间就扑到前头跪在灵前细数各种石玥的罪状“您看您这尸骨未寒的,人家可连个眼泪都没有啊!您真是白疼她了啊。”

    众亲戚听到大姑这么说,都侧过脸来瞟石玥,那一道道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在石玥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石玥面无表情地低头站在那儿,好似身边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似的。

    石玥的父亲凑上来碰了碰石玥的手臂:“丫头,这个日子,你怎么着都应该懂点事,毕竟是从小顶疼你的奶奶。“

    石玥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可泪珠就这么在眼眶里打滚,翻过来覆过去怎么也不肯落下来。

    今儿的太阳真好,石玥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眯着眼瞧天边飘过来的几片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晴天,奶奶总是喜欢搬一把躺椅在院子里睡午觉,自个儿就在院子里跟蚂蚁蚯蚓、小花小草、泥巴瓜藤做朋友,成天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长得跟柜台一样高好够着上头列着的花花绿绿的糖。

    真不应该长大的。

    小叔不知道在灵前叽里咕噜念什么悼词,父亲迈着略带沉重步伐上前,石玥越过人群踮起脚尖,突然看到父亲半花白的头发。

    父亲已经不年轻了。

    石玥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一种对将来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站不住了,身边的堂姐一把扶住将倒未倒的石玥,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依靠着紧握双手。

    最后奶奶的遗体被装入棺材钉起来,助葬的人帮忙将棺材抬到柩车上,正准备出发。路人看见一位头发泛灰的男人居然就这么扒着棺柩,大声啼哭,风灌进嘴里,使哭声变得颤抖、忽断忽续,嚎啕大哭地跟个孩子似的。

    这是石玥第一次看见父亲哭成这样。

    “呜呜呜”小姑紧紧攥着手帕的左手指节发白,牙咬着发出呜呜的哭声。

    “奶奶这是喜丧,人到七十古来稀,更何况奶奶活了100岁呢。”小姑哭成这样还不忘安慰石玥。

    是啊,喜丧。

    母亲去世之前曾经跟石玥说过这么一番话:“人呐,在母亲肚子里头的时候,说不定就以为生命只有那么九个月那么长。然后突然砰地一声,看到了一道光,一声啼哭,新生!婴儿也没想到居然迎来了另一种生命的形式啊。我们人不就像那孩子么,说不定走的时候就跟又生了一回似的,死说不定就是另一种生啊。”

    那时候母亲已经被病痛折磨得瘦脱了形,原本圆润的身体行将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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